小舟（8）
叶紫檀
实习生活只剩下十来天了，班主任说实习学校准备排演一台文娱晚会，等实习生离开的时候作为欢送礼物。校方出几个节目，实习生也得出几个节目。一些文艺骨干分子高兴得不得了，早早地报了名准备排练了。从排练的第一天起，卓美就是一个活跃分子。吃过晚饭就风风火火地跑来叫乔尔到俱乐部去看排练节目。没想到第一天晚上俱乐部里正在跳舞，卓美像个三岁小孩子一样，三蹦两蹦就没模没样的跟着跳起来。要知道，她是个最害怕五线谱的人，视唱练耳常常面临补考的人，哪里踩得上节奏？可卓美全然不管不顾，像小鸡啄米似的乱蹦，把舞蹈老师笑得没了眼缝。舞蹈老师见卓美热情如此之高，直接邀请她参加舞蹈训练。卓美当然不会放过乔尔的，她拉了乔尔一把，在舞蹈老师耳前嘀咕了一会。就这样，乔尔也名正言顺地加入了舞蹈小组。除了乔尔和卓美，还有几个班上的女同学，其他的都是不认识的女孩。说实在的，乔尔还是第一次学跳舞。虽然爱着音乐，爱着弹琴，可是舞蹈对她来说似乎是遥远而陌生的东西。她跳得很拘谨，一点也不洒脱，总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，心里不停地念着一二三四，一二三四……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踏步舞，老师说就叫“24步”，只要能踩着音乐的节奏点就行。乔尔看看卓美，见她自我陶醉的样子，乔尔心里很不服气，自己明明比卓美在音乐上懂得多，不可能跳不好她的。于是，自信心大增。立正。音乐一响，上前一二三四，后退一二三四，往左一二三四，转圈一二三四，往右一二三四，右转一二三四。两手自然地随着舞步摆动，眼睛自然地随着方向转动。然后不断地重复这样的动作。整整一个晚上，乔尔少不了时时地看着脚，时时地在心里念着一二三四。不过，她心里很高兴。安静的环境让人怡心，运动的环境也可以让人快乐。卓美更是开心得什么似的，回来的路上，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。到了第四天晚上，舞蹈老师宣布说：“今天学习一种新的舞蹈，也是非常简单的“32步”，只是在“24步”的基础上多了几个动作，比如原地踏小步，比如踢踢腿，拍手击击掌。”没花多长时间，乔尔就学会了“32步”。她可以很自信地抬头挺胸，面带微笑地和大家一起舞动起来，旋转起来。这天晚上排练结束以后，乔尔和卓美依然一路说着话回宿舍去。走着走着，乔尔发觉周围一片寂静。夜风徐徐地吹来，四周黑漆漆的，已经看不到一点灯火了。凭着对路的熟悉，乔尔和卓美还能感觉到方向。路旁的树叶有时冷不丁地沙沙一阵响，乔尔有点害怕了。就连平日里不安分的卓美这时候也不敢出声，越是不出声，越觉得周围恐怖难安。乔尔抓着卓美的手不敢放开，她感觉手心里已经冒出冷汗了。她想叫出卓美的名字，又不敢叫，更不敢抬头看旁边。两个人只是闷着头不断地加快脚步，加快脚步。“乔尔，快看，前面好像有光！”卓美用胳膊捅了捅乔尔。乔尔抬头看了看，真的有光朝这边移过来。两人越加地跑了起来，等到灯光照着她们脸上的时候，乔尔才发现是亚昆拿着手电筒急急地走来，她的心好像一下子从山顶滑落到了地面上，既感到十分的踏实，又感到无比的温暖。卓美不停地在说着感谢的话，亚昆看了看乔尔，很不高兴的样子，冲着乔尔就喊：“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来，你不知道这有多么不安全吗？”乔尔愣住了，好一会儿没有吭声，她忽地拉着卓美没命似的往前跑，一直跑到宿舍。坐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，心里胡思乱想起来。亚昆凭什么生我的气？谁稀罕他来接的呀？谁叫他担心来着？我说过要做他的女朋友吗？乔尔越想越烦躁，恨自己，又找不到理由。恨亚昆，又恨不起来！她的心里乱七八糟的，一会儿一片空白，一会儿又被很多的东西塞得满满的，剪又剪不断，理又理不透！2011-2-18
